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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FGO/美狄亚中心】视而不见

*第一次魔伊联动时的旧文。美狄亚+美狄亚Lily中心,大龙娘有出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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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次你又看见了什么?”

魔女在工房中央发问,眼睛却不看向被问人,只是垂眸向釜中洒入一撮玉石粉末,等它们融作莹莹光点。女伯爵坐在黑暗里看着坩埚,垂下的右手拿着面具。

“还是那个丫头,”卡米拉单手撑住头颅,指节虚拢:“血,噪音,城堡……”

还有之后冰凉的地牢、哀哭与镣铐。过去的伊丽莎白放纵又残忍,为此承受责罚的女伯爵却只想将过往的自己扼死在监牢。卡米拉没说下去,只是轻笑一声,疲惫地将身躯后仰。“那么你呢?”卡米拉随口问,“听说那位公主前几天也来了——你能够看见什么呢?”

魔女还是只盯着药釜。莹绿的液体翻滚着,涌动出大片冷光。她显然心不在焉,肢体只是依据着习惯执行动作。良久,卡米拉才听见她的声音,声音过于微弱,分不清是回答还是自语:

“……船。”她说

“是那艘船。”

女伯爵惊愕着抬头,只看见冷光在魔女面上切割出流动阴影。

 

美狄亚睁开双眼,世界便溢满了温暖的光。身下有柔软而约略粗糙的触感,是青草铺满肥沃的土地。葡萄的青藤蜿蜒缠绕,于天空结出饱满的深紫色果实。她随着自己的身躯站起来,步履轻快地往神殿方向走去。

这是什么时候呢?她在自己的身躯里想。这些过往连朦胧的轮廓都太久不曾入梦,更毋论梦中故乡清晰的草木与建筑。她对故乡的景色已经感到陌生,却仍知道自己是要走向神殿。但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呢?是神殿的修行当中?还是自己刚刚成为祭司的那段日子?这些时间都太遥远了。美狄亚只是往前走。一道白影就在这时自空中划过,接着落在不远的草地上。她几乎翻手就要弹出一道术式,身躯却只是犹疑一下,接着毫无防备地跑上前去。

然后她看清了。那是一只白鸟,翅膀受了伤,这才从空中掉下。

赫卡忒的女祭司将手搭在鸟儿的翅膀上,掌下亮起一片柔和绿光。当她移开手掌时,鸟儿的白翅已恢复如初。她伸手想要再次触碰那只白鸟,至少想抚摸一下那柔软的羽毛。却只听翅膀的拍动声——似乎是畏惧人类的触碰,鸟儿展开翅膀,自她面前逃离了。

“飞走了啊……”美狄亚跪坐在地,怔怔望着天空,手指触不到目标,只能转而攥住裙角。但她很快却又高兴起来:“能够飞起来真是太好了呢。”

年轻的公主努力笑着,起身继续走向神殿,将一点点失落抛在草地上。不远的坡顶,侍女高声呼唤她们的祭司——看啊!一艘美丽的船来到了岸边!

于是她知道这是那一天。

是那一天啊——

她站在科尔基斯翠绿的山坡之上,看海浪送来远方的船。

 

——今天的美狄亚不太对劲。

卡米拉在黑暗中坐直了身子,她来找美狄亚交换安神药剂已经数月有余,还从没见过这位魔女如此失神的模样。美狄亚往常总是带着笑容调制魔药,有时还会和卡米拉说说闲话。今天的她却只是默不出声地搅拌药剂,偶尔说上几句话,也全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有时几个音节自她唇边吐出,女伯爵抬头去问,魔女却只是一脸茫然地说“没什么”。有什么事在困扰她?是材料不够,抑或新的实验失败?不,这类事情绝不会让魔女如此消沉。那是什么人在使她烦恼?最近来到迦勒底的除了那两位魔法少女,便只有——

答案已经明晰,但原因尚不明朗。美狄亚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考。魔药已经调制完毕,魔女走过来,递给女伯爵玻璃小瓶。

“多谢。”卡米拉接过美狄亚手中的魔药,手指刻意避开魔女的手套,只去接冰凉瓶身。工房主人今天的举止令她困惑。她在面具后头打量了一会儿魔女的面容,还是选择转身向外走去。迦勒底各有秘密的英灵何其之多,不要过分探究他人的异常。

接近门口时,她却听见低语。

“如果我有另一种魔药可以让你永远不再看见过去的梦……你会喝吗?”

卡米拉再度回头看她,工房昏暗,魔女的长发遮住了面上表情。女伯爵夜夜受困于梦魇,每每来此求一剂夜晚的安神魔药,对外只宣称是驻颜秘方。但研熬药剂的魔女近来看上去却比她还要不安。方才的话终于使卡米拉捉住那一道灵光,恍然明白魔女何以失神。原来如此,她们都是一样的。这种失态正与那位公主的到来有关。她们都困于过去自己的梦境。过往越是喜悦,对悲惨的终局来说就越是折磨。她看着美狄亚,嘴角牵不起弧度。

我会吗?卡米拉想,她(伊丽莎白)已经不再孤独了,这种联系并非必要。而看着这样荒唐的过去在梦中一遍遍重演,对自己也只是徒增烦恼……

“我不愿意。”

我会看到城堡。我会看到血液。在醒来之后,我只能独自看到鲜血之后的牢笼与永闭窗外的蓝天。但我不愿放弃这梦。

如果我也放弃了——还有谁会来陪伴地牢中将死的我(伊丽莎白)呢?即便那只是记忆(梦)而已?

 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意识再度浮出水面时,她梦见自己在神殿中舞蹈。她舞蹈,用力舒展自己的四肢。这是舞蹈。这是仪式。这是呼告。这是对那位独立而自由的魔法女神的祭祀。而女神在她头脑中降下启示。她无法理解这些字句,只是任由它们沉入自己的脑海,等待未来浮现的一天。冥府的女神在阳光下传授她魔法,而她借由肢体的动作领会。在最后一个旋转的末尾她抬首,目光顺着指尖滑落到神庙门外——就这样,她看到了伊阿宋。

一切迅捷如爱神射出的暗箭。那个年轻人挡住了神庙外的阳光,自己却已璀璨如星。强烈的舞蹈后她终于站立不住,跌坐在地上。脑海一片空荡,面颊烧得滚烫,眼底印了天狼星的光芒,心口翻涌着愤怒与惊惶,口中泛的却是属于另一个自己的蜜糖甜味。她看着那具青春的身躯站起来向光芒走去,眼里眉梢都染着娇怯笑意。一切便是自此分割。不要去!她想,不要去!他会背叛你,他会抛弃你,你一切的悲剧与苦痛都是自他而始!左手起过的盟誓无法保护你,鲜血正在你的足前汇集。你将由祭司变为被唾弃的魔女,你将成为神明土地上的异乡人!回来吧!那不是光芒,不过是阿芙洛狄忒的诡计,而赫卡忒的弟子本便不该向奥林匹斯俯首低眉!她想要大声呼喝,那年轻的躯体却自己转过了身,她看见对方的嘴唇微微颤动。她听见了,即便那话语并未在此时说出口,但她听见了。那美丽的、单纯的公主所说的是——

“我知道啊。”

我知道啊。他会背叛我的。他会抛弃我的。在我交予他魔药时我便听到了神谕。他向我微笑只是为了王冠与名誉。但我不在乎。我愿意爱他。我愿意相信他。我愿意为他在毒龙前提起那盏灯。只要他亲口对我立誓,异国他乡我都随着他去。一切还没有发生。一切说不定还不会发生。即便真等到那时候也不迟的。如果到那时他背叛我,我再索要回我所付出的一切。绝没有人能够白白伤了我的心而不付出代价的。如果他背叛我,我就杀死他。不,如果他背叛我,我就杀死所有他爱着的东西,正如他杀死我的所爱一样。

美狄亚还待伸手,意识却不受控制地落入现实——在一墙之外,与她共享记忆的过往抛却了她,独自沉溺于甜美的梦境,只留她在黑暗里品尝火焰与铁锈。

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,手中甚至已握住了破符之刃——这是她自己的错!一切的悲剧实则由己而始!阿布绪尔托斯的血漫过来了!那两个孩子也在你面前尖叫!杀了她!杀了你自己!杀了这一切悲剧的根源,杀死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,挖出那视而不见的眼睛!用这唯一属于你自己的破魔之刃,将你自己送返来处!

她喘息着,身躯僵直。刻骨的冷意由背脊蔓延至全身。但她最终松了手,任凭自己的武器化作光点消失。她清楚的知道那个少女并没有过错——她想到了结局,却执拗地只注视美丽之物。她付出自己全部的努力去相信他人,只为了摆脱自己与生俱来的一点多疑。这有什么不对的呢?她竭力相信自己曾在绿茵上听过的那些语句,去相信光、爱并一切美好的东西,相信人与人不至互相欺骗,相信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,并愿意为这相信付出自己的一切——

这有什么不对的呢?

 

美狄亚猛然起身,跌跌撞撞地走进工房,右手伸出再收回,最终仅仅拿出安眠药剂一饮而尽。随后,科尔基斯的魔女颤抖着身体,回到安稳的黑暗中去。 

 

—E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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