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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狄俄斯库里双子】

波鲁克斯的确曾抵触过自己的力量。

 

再强大的人在成长过程中也难免遭遇一些失误时刻,即便是王后的孩子也不例外。而对波鲁克斯来说,这种时刻在她刚刚开始与兄长分枝生长时出现得尤为频繁。神明的血脉正开始在她的身体中焕发奇异的力量,可是,正如人需要用时间来承认祸端,赐福的降临也需要人们以时光与练习来适应。

因此,这种事件的发生就很容易想象了:在一个傍晚,波鲁克斯失手扯坏了她与卡斯托尔卧床之间的隔帘。

不论是年幼的王子还是公主,勒达的孩子们都已经意识到,即便在至亲的兄妹之间,一道隔帘的回避也绝对是必要的。因此,波鲁克斯可以发誓:她绝无故意将这道阻隔她与兄长的帘幕摧毁或损坏的意图。是日益在她身体中奔涌增长的力量拖累了她。她只不过稍微松懈了些许,随手使力拉了拉那美丽的织布,帘幕便随着它的支架一起整个儿倒塌损坏了。只留下波鲁克斯独自站在倾颓的布料之间,迎接等在帘幕另一侧的兄长惊愕的目光。

那目光令波鲁克斯感到些许郁闷。稍晚些之后,她还遭到了照顾他们的乳母的斥责,这令她感到更加沮丧。而这样的事件在短期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。就在几天之前,波鲁克斯才因为自己增长过快的力量失手伤过人。即便最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,波鲁克斯也不喜欢这样。于是,在扯坏隔帘的夜晚,隔着迅速被换上的新帷幕,躺在床上的波鲁克斯向她最信赖的兄长抱怨:

“我现在甚至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,” 波鲁克斯自责地说,“我总觉得我只是用了一点点力而已,可是……”

“这说明你成长得很快,波鲁克斯。”在帘幕之后,卡斯托尔温柔地回应。波鲁克斯知道他正在帷幕的另一边侧躺着,就像她自己一样。“这是件好事情。”卡斯托尔说。

“……或许吧。”波鲁克斯闷闷不乐地说。倘若卡斯托尔能够继续与她完全一致地成长,或许她也会为他们的迅速进步而感到喜悦的。但一种不安的、细微的声音赤裸明白地扎刺在她的心中,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。正如海伦与克吕泰涅斯特拉正日益变得不同,她与卡斯托尔之间的差别似乎也越来越大。而且这种差别还比他们的两个妹妹之间的更微妙、更复杂。

她已经长得比卡斯托尔更高些了,这或许会是暂时的。可是,她手中的这份力量也是吗?

波鲁克斯为此感到不快。即便隔着帘幕,卡斯托尔也显然察觉到了妹妹低落的心情。波鲁克斯很快就看到卡斯托尔从帘幕之后伸出了一只手。“握住我的手,波鲁克斯。”卡斯托尔说。

波鲁克斯顺从地这样做了。卡斯托尔调整了一下姿势,好把自己的手完全交到妹妹手中。“现在慢慢用力。”他依然温柔地说。

波鲁克斯很快明白了兄长的意图。正因如此,有那么一个瞬间,她几乎想把手缩回去。“我会伤到你的,哥哥,”她喃喃道,“我……”

“别害怕,波鲁克斯,我会提醒你。”

卡斯托尔的声音低沉而坚定。他的声音正在变化,变得与孩提时的他不同,也变得离波鲁克斯更加遥远。波鲁克斯知道,自己心底有一些部分正在恐惧这种变化。但她还是慢慢握紧了卡斯托尔的手,从最轻微的托握开始一点点用力,在兄长的反馈间缓慢地感受力量的细微差异。对于真正掌控神力来说,这样的练习或许帮助甚微,但波鲁克斯明白,哥哥正在安慰自己。

——现在的力量太重了。

——那么这样?

——刚刚好。

在卡斯托尔的触碰与声音中,波鲁克斯的确感觉到了短暂的安定。不论她施力还是放松,卡斯托尔都会诚实地告诉她他的感受。没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安慰。当练习结束时,波鲁克斯已经不再对自己血液中单纯的力量感到恐惧了。可是,在更遥远的、几乎难以形容的意识深处,还有某种更庞大的恐惧依然困扰着她。她知道那或许是太过分的担忧,但她无法消灭那种想法。

“……你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,哥哥?”

波鲁克斯小声地问。夜已深了,昏沉的疲倦正在她的眼前吐息,但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。回应她则的是一点点令人不安的沉默。波鲁克斯握着卡斯托尔的手,可他们之间隔着数层帘幕。黑暗,织布,或许还有更多东西。波鲁克斯没法看见卡斯托尔的表情。

波鲁克斯很少不安。但在此刻,仅仅在一道小小的帘幕之后,她发觉自己的心跳变快了,一种冰冷的气氛正使气力从她的手中流失……她与卡斯托尔自于母胎孕育时起就从未分离过。他们从来了解彼此的想法,能最轻松地将自己的心意视作对方的心意。可是,这一切真的不会随着她的变化而改变吗?她绝不愿意与卡斯托尔分道而行,但——卡斯托尔是怎样想的?

波鲁克斯在黑暗中咬住了嘴唇。带着一种隐秘的恐惧,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握不住卡斯托尔的手。卡斯托尔一向会以很快的速度回答妹妹的话,但在此刻,即便只是一个呼吸的停顿,波鲁克斯都觉得这太过漫长了。

而帘幕后的卡斯托尔翻动了手腕。他挪动手指,轻松地与妹妹十指相扣。

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,波鲁克斯。”

卡斯托尔向自己的姊妹许诺。他的回话的确稍稍慢了些许,但比话音更能彰显意志的是他的动作。卡斯托尔将姊妹的手扣得很紧,波鲁克斯回握时,几乎能感到他们的血管正在那双相扣的指间一同跳动,直到频率都渐趋一致。

“……我知道啦,哥哥,”波鲁克斯笑了,“不用握这么紧也可以的——我知道该用怎样的力气了。”

回应她的是另一声低沉的笑。卡斯托尔的声音正在变化,但波鲁克斯并不讨厌这声音本身。不论卡斯托尔变成什么样,她总是敬爱并信任自己的兄长的。她也知道,卡斯托尔对她抱有同样的、不变的爱。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,在世界还只是一个蛋壳的时候。

而漫步于夜色的睡神在这对兄妹额前扇动同样的飞羽。像过去很多个草地上的下午一样,波鲁克斯与卡斯托尔手握着手,一起睡着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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